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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母校 || 温霈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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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文/温霈国


对我来说,那是个除了电台的天空小说、「七日鲜」的港产粤语片、许冠文(不是后来拍电影的那个许冠文)的「财叔」「神笔」「神犬」漫画、凉茶铺的「火麻仁」以外,别无娱乐的年代。

 

那年,跟着父母从旺角住了二十多人的四层战前旧楼,搬到土瓜湾八层高的唐楼。 一个五百呎的单位住了三户人,共十八口,仍是那么拥挤。

 

搬到土瓜湾新家后,妈妈很快便为我找了所新的学校。 学费也不便宜,记忆中好像是十多块钱吧,可以买一百多个热腾腾、香喷喷、上海小食店里的猪肉包了。 学校是开在隔街的地下商铺,旁边就是「士多」。 街坊拿了瓶子去「士多」打油、打酒、打醋,糖、盐、酱、芥、茶叶、腐乳都可以散买,甚么都不缺。 我印象最深的是下楼去买「廖孖记」腐乳,一毛钱六小块,拿白纸包好,外面再包两张旧报纸就可以拿走。 那是穷人家吃饭的必备上品。 而且,对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来说,吃进肚子里的记忆是最深刻与真实的。 腐乳后来加价,变成一毛钱四小块,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「通账」概念。

 

商铺学校有四个互通的课室,没有窗户,只有几个在懒洋洋转动的抽气扇。 这也好,同学们上课时不会分神看街景。 学校开办了从幼儿院到小学各级,会扳手指计算的话(这是我后来才学会的),都知道每个课室要同时上两级的课。 幼儿院内有一道很矮的滑梯及几个木制的小动物、小木马,但学校从来不让我们去玩。 高班的大哥哥大姊姊上课教些甚么,我们都可以听见,他们一块儿读书时,我们也会兴之所至跟着读上几句,所以经常一心二用,跳级学习。 高年级上珠算课时,啪哒啪哒的算盘子撞击声音,便成了我们幼儿班午睡的绝佳催眠曲。 长大后我才知道,我还是比较幸运的,因在那个年代,还有一些设在徙置区楼顶的「天台小学」。

 

这商铺学校学费贵得连幼儿院学生也感到有点儿道理——学的东西忽然深了很多,不单是数目字那么简单,例如上课唱的歌很长:「今天是晴天,太阳高高挂起,麻雀吱吱叫,公鸡喔喔喔喔啼。 快些快些起床,穿好衣服洗好脸,大家吃早餐,回到幼儿园里。 」不骗你们,那时虽然住在城市,但很多人家里真的养了鸡。 我家就养过,母鸡也真的会每天下蛋,公鸡果然是一大早就昂首伸脖子地「喔喔喔喔啼」。 下课后,回家做家课要写「爸爸」、「妈妈」、「婆婆」,很深的字,而且一写就一百个,还要打分。 最难明白的是:明明我写的字一划不缺,拿的总是那么低分,该给我一百分满分才对啊。 后来发觉,只要用力一点在练习本上写字,拿的分数会高些。 之后,做家课也变成一件挺疲累的事。 不信吗,那你试试坐在小板櫈,把练习本放在前面高一点圆櫈上,用铅笔1以每秒一划的速度写100个「婆」字、共1100划试试看。



新旧幼儿院还有一个很大分别——那位戴眼镜的女老师较梁哥哥凶得多,一些捣蛋的同学给逮着的话,她会拿手中木尺与小朋友的手掌比拼一下硬度。 上课时我觉得最难的是那二十六个外星字母。 老师教外星文时会从黑板上一整列的字母中,随机抽问几个,不会认字母的同学要罚站。 我幸好能把字母编成「顺口溜」,老师问到时,我便在心里从头念起,到她指着那一个字母时,便大声说出来,老师也因此夸过我几次。 我每次回答时都要抹一把汗,但坐下后,便觉得老师很笨,若她把字母单独的写出来问我,我便要出洋相了。 多年后我当了老师,出试卷时都牢记着,前后题目不能互有提示,不然学生便觉得我笨了。

 

一年后,我在商铺幼儿院升上了商铺小学的一年级,开始念点儿书,课本有整句的句子,印象深刻的一句是:「爱祖国,用国货。 」现在如果在课本上有这两句,。 长大后才知道,,香港绝大部份的人还很穷,不去国货公司买便宜的「回力牌」白饭鱼球鞋、「天坛牌」衬衣、「大地牌」布裤,如何生存?「 先施」、「永安」、「大丸」等百货公司,是听也没听过的。 我在整个小学时期,无论去什么地方,穿的都是校服的白衬衣、灰布短裤及「白饭鱼」球鞋。 就算在冬天罡风凛冽时,上学穿的还是灰布短裤。 记得隆冬的一天,我早去了上学,学校还没开门,因穿的是短裤,又没钱吃早餐,只好躲在学校旁的楼梯下哆嗦。

 

小一的算术科开始学加减数,最开心的是学「零」的加减数,什么数加或减「零」都等于那个数,一下子算术练习都满分了,于是每位小朋友都觉得自己特别聪明。 英文科则开始了「A –Apple、B – Boy、C – Cat」的炼狱,勉强也可应付过去。 (请注意:不是「A for Apple」,「for」是个很高深、抽象的字啊!)

 

小一学期末的一天,妈妈特别陪我回校,对我的那位女班住任说:「明年我们不来上课了。 附近开了一所官立小学,小孩会转过去念书,学费也便宜得多,只五块钱。 」我看见了老师在眼镜后那有点失落的眼神,然后她对着前面的空气说:「书念得好好的,为甚么要走哇?新学校也不一定好的。 」

 

  两个月后,我转去了马头涌官立小学就读。 再两年后,那所名叫「明恩小学」的商铺学校结业了。 那时,我才真正理解小一班主任那眼神与说话的含意。 成年人原来也会不开心的。

 

  初进马头涌官立小学,可开了眼界,原来学校是可以那么大,有那么多层的。 我读的是上午校,穿白衬衣和灰短裤,下午校的学生则穿白衬衣和蓝短裤。 「马头涌」开校头半年是借了「天光道警察小学」的校舍上课的,后来才搬去九龙城福祥街,每班学生45人。

 

  我第一天到「马头涌」上课的情景还历历在目。 那天一早,妈妈拉着我的手进了学校,上课钟响了以后,妈妈找到了我的2B班,然后排队。 这是我第一次排队,以前上课是从来不需要排队的。 队伍前面站了一对「孖女」,再前面是班住任卫碧坚先生,是个女的,穿著旗袍,头上挽了一个云髻。 你没有看错,我也没有写错,班住任是个女的「先生」。 我们那时对所有男女老师都叫「先生」,长大后学了点中文,才知道「先生」是个非常尊敬的称号。 妈妈跑到前面与卫先生聊了几句,回来后对我说老师「很好人」。 上课后,我觉得妈妈说得不差,卫先生也成了我在小学里最敬重的老师之一。


      妈妈带了我一段时间上课后,便让我自己每天穿大街,过小巷,走十五分钟的路上课去了。 学校有很多新奇的规定,如上课钟响后,所有学生要停止所有活动,原地安静的站着,像木偶一样,待当值老师吹响哨子,同学们才开始排队。 排队上课室时还要与旁边的同学手拉着手,幸好我旁边是个男的。 同学不许在校园内奔跑、踢球,但同学们还是挺顽皮的,不许踢球嘛,就踢汽水瓶盖吧。 当然,老师或风纪来了就四散奔逃,蛮刺激的。 除了操场旁的两个跳飞机游戏外,学校礼堂内还有一张乒乓球桌,小息时很多同学排队打球,通常采取「四分三」或「六分四」、胜留败走的「做皇」制度。 人太多时,同学会在地上打「地波」。 可是我从没在学校打过乒乓球,原因是家贫,没钱买块象样的、有海绵胶皮的球拍。 「红双喜」正贴胶皮球拍要两块半,「盾牌」反贴胶皮球拍要三块,太贵了。 于是只好向妈妈死磨烂赖,结果妈妈用了六毛钱买了两块乒乓球木拍,我也与兄弟在家里的床板上或对着墙壁苦练球艺。 十多年后我当了中学乒乓球校队及大学乒乓球院队队员,都是后话了。 但肯定的是,妈妈那六毛钱没有白花。

 


  在「马头涌」,要读的科目也多了很多,有中文、英文、算术、社会、自然、健康教育、尺牍、音乐、体育、劳作,五、六年级还有女生的家政与男生的木工。 小二初期,最痛苦的事肯定是学英语。 从明恩小学的Apple、Boy、Cat、一下子变成「Billy is a boy. He goes to school. He goes to school everyday.」,真给吓傻了。 老爸说读英语要拼音,例如「把」「丫」拼起来便成了「巴」。 可是,老爸在「打日本仔」时成长,没念过几年书,就只能举「把丫巴」、「麻丫妈」那几个例子。 「标利」、「时孤」那么深奥的字,可怎样拼命也「拼」不出来。 要背密码一样背英文生字可不容易,于是英文默书多是不及格。

 

有天,教英文的黄先生对我说:「温霈国,班里所有同学都有个英文名字,你也改一个吧,叫起来容易。 」我唯唯诺诺,但心想除了「标利」外,我哪儿会甚么英文名字。 回家后问老爸,老爸就给我写了一个英文名字,怪长的,并把它工工整整的写在英语习作本上。 回校后,我拿了习作本给黄先生看,黄先生笑了笑说:「我给你改一个名字吧。 」于是就写了Louis,教了我念,我又唯唯诺诺一番,但以后还是用老爸给我的英文名字。 这个英文名字也就一直跟了我几十年。    

 

老爸在四年多前过世了。 但我仍清楚记得四十多年前那个晚上,老爸如何小心翼翼、谨慎工整地在我的英语习作本写上我的英文名字。 我感谢黄先生替我改名,但我更珍惜父亲给我的,这包括我的价值观、民族感及这个很容易读的英文名字——Wan Pui Kwok。 当了校长后,我每个月还得要签上几百遍这个名字。 有时签名签得累了,在朦胧中,恍惚看见名字在散发着那晚昏黄的灯光。

 

  小二过了一个学期,家里辛苦的储了点钱,给我去楼下一个刚开业的补习社补习英文。 补习老师是一位可爱的姊姊,就替两三个小朋友补习。 其他的小朋友没我那么勤力,经常不上课,于是就变成一对一的补习。 那倒好,我甚么问题都可以问,一下子甚么拼音都明白了。 我那时患了「百日咳」,上课时老对着老师姊姊咳嗽,一个月后,补习社也给我咳掉关门了。 但我就如有神助,下学期英文默书基本上都是一百分,老师也夸奖过一两次,自觉成了班里的英文标兵。

 

  一天早上,班主任对我们说:「学校会举办一个英文默书比赛,每班要选派五位同学于下一节课离开课室参加比赛。 英文科黄先生挑了五人,现在宣读名单。 」我心里有点兴奋,想着可能会入选,但结果却落空了。 我有点不服气,当选的陈大文、李小仪明明默书比我差呀,为甚么没我啊?比赛那节课后,我班上英文课。 道过早安后,黄先生对着全班说了一句我至今难以忘怀的话:「温霈国,很抱歉,我忘了选你去比赛,十分对不起啊。 」

 

  老师对着全班向我道歉!对我来说,这个震撼较拿着木尺打我的手心还大,但我当时不知说甚么,只是腼腆的笑了笑,但心里是乐开了。 十多年以后,我当了老师,若犯了错时,总记得向学生道歉,这可是从黄先生身上学的,他可真正是我的一个启蒙老师。

 


  以后几年,我在学校的成绩也算过得去,总能挤身于最好的一班。 其实自己也不很用功,但非常喜欢看书,那是拜学校的一个阅读学会所赐。 书看得多了,在小三时已开始看报纸,除了娱乐版外(没钱看电影,看了也是白看),甚么都看,这也许对成绩起着正面的影响,知识多了,对文字敏感了,记性也好多了。 以后,老师也记得叫我去比赛,曾得过书法、默书、象棋等奖项,除了个别的科目奖外,重要的学业奖倒没拿过。 比赛的奖品都是文具,最珍贵的奖品是存放在蓝色胶套中、12吋长的透明「有机玻璃」尺子。 (「有机玻璃」者,「塑料」是也。 )我那时用的都是8吋长的木尺或竹尺,「有机玻璃」尺子可是舶来的贵重物品啊,所以要妥为存放,等闲不用。 记得第一次用「有机玻璃」尺子与大哥「比剑」,互砍了两下后,尺边出现了缺口,心也痛了,从此把尺子封印在蓝色胶套内,永不出鞘。 小五时,也曾为学校出去参加过英诗独诵比赛,铩羽而还。 没办法,因除了上课外,全没有机会接触英文书,更不要说「听」与「讲」。 还记得在赛场听了其他学校的学生朗诵后,我低声问了带队老师一个问题:「为甚么他们的发音与高低声调,与我的不一样啊?」 老师只说了一句:「别理他们,我们有我们的。 」长大了以后,才知道朗诵的演绎与发挥,原来是有千百个可能性的。

 

  不觉间踏入小六,为了要应付「升中试」,学校每天都要做中、英、数的练习,星期六还要回校补课。 「升中试」对我们那辈的小学生来说,是个很重要的关口,三万多个小六学生里,只有约三份之一被派往官立、津贴、补助中学升学,三份之一被派到私校升学,三份之一则没有书读,要出来做事、当学徒。 故从小五下学期开始,我便开始做很多练习。 那些练习书很有趣,全都是用鞋带绑起来的活页练习,一年过后,家里也因而储了很多鞋带。 父母也替我找了个补习社,一星期五天都要补习,补习做的还是鞋带练习书。 一年中不知做了多少本练习书,但习惯了也不觉怎样辛苦,只是少了些看书游戏的时间,但却为以后升学打下了坚实的知识基础。

 

  小六那年的5月3日我去考升中试, 印象中除了一道算术题不知问甚么外, 其他题目都会回答。 5月6日, 新蒲岗人造塑料花厂发生工潮, 。 回校后, , , "白皮猪", "大脚趾" 等。 ("大脚趾" 是那时候港督戴麟趾的花名。 我至今也不明白, 是哪位笨师爷用 "脚趾" 的 "趾" 字替一个港督改名。 比我的Wan Pui Kwok差多了。 ) , 结果全班给老师骂了个七荤八素。 6月, 香港很多行业开始罢工, 老爸也没工开了, 家里面对严重的经济问题, 妈妈上押店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。 于是, 我开始认真思考、看书、看报、听广播、讨论, 问了许多个 "为什么", 也从此塑造了我一生的价值观。

 

  两个月后,,迎来了升中试的发榜日。 妈妈陪着我回校拿成绩单。 一踏进校门,班主任便笑嘻嘻的跑来,手上拿着打了许多小孔的计算机卡纸给我看,恭喜我考取了非常好的成绩。 母亲乐得眉花眼笑,我道谢了一声,但心情是平静的,用现在的用语描述是「平常心」。 从家里的经济,到社会国家民族,要想的东西多着呢,反正派到想去的中学就行。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早上,学校给家里打来电话,说报纸刊登了升中试的奖学金得奖者名单,我校有两位同学拿了奖,我是其中之一。 母亲把我叫醒,我听了后笑了笑,倒头再睡,「平常心」对待嘛,反正每年总有人拿奖,没有甚么稀奇的。 得奖的好处是减轻了家里的负担——以后五年都不用交每个月四十块钱的中学学费,但每年五块钱的福利费还是要交的。

 

  中一开学后,小学母校邀请我们两位同学回校领奖。 我获赠厚厚的英文字典一本,那是我见过最厚的英文书。 字典上有梁省常校长工整的的题字,我们还拿着奖品在校门的学校名牌前与校长、老师们拍了照。 几十年了,我至今还保存着字典,不过书皮都已翻得残破。 之后,这照片曾上过报纸,学校也安排过我上电视。 不过,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电视上的标准对答,因家里没电视机,父母与我都没看过我上电视是啥样子。 我最难忘的是上电视后,老师驾车把我们几个同学载到尖沙咀,给了我们二十块吃晚饭的钱。 那晚,我第一次看见半岛酒店在暝色中色彩闪动的喷水池,第一次自主的叫了我最喜欢的扬州炒饭,第一次与同学乘出租车回家——出租车一打表便是一块钱,较一毛钱的公共汽车贵得多。

 

  小学母校给了我很多难忘的记忆与烙印,在人生的漫漫长路中,给我打下了坚实的知识基础。 十二年后,当我面对人生的第一个低潮时,我曾跑回学校,静静的站在校门前,呆呆的看那与校长老师一同拍照的学校名牌,亦曾央求校工给我进校看看。 景物依旧,人面却已全非。 在离开母校时,也曾恋恋回首,就在回眸的那一瞬间,我看到那依旧流洒在地上的树影,忽然感到自己是十分幸运。 树木树人,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健康成长,有什么困难也该可以跨过。

 

  学校窗外的阳光永远一样,和煦与灿烂......

 


  跟着的日子,我都在学校里生活工作,大半的生命也在学校的树影与阳光中悠悠渡过。

 

  三十多年后,我已当了校长。 一天,我在学校接了一个很意外的电话——马头涌官立小学打来的。 来电的是母校倪毓英校长,她从一位我的同级校友认识了我,学校也正在成立校董会,于是特意来电邀请我当校友校董。 我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了。 想不到这许多年后,还能替母校做点儿事。

 

  再一次重回母校开校董会,入门后给吓傻了眼——校舍已变得色彩斑斓、美仑美奂,像个小孩子的天堂,与三十多年前我离开时,可说面目全非。 后来更得知母校在各方面的优异成绩,多元化的活动(管乐、弦乐、管弦乐团也有几个),老师家长对学校工作的高度投入,成了区内数一数二的名校。 还有一样,母校已经有了一首我非常喜欢、悦耳动听、词曲俱佳的校歌,我尤其喜欢开首那段:「和煦阳光,同沐你与我心怀......」

      

  自己是当校长的,知道要兼顾建设、课程、学习、活动、信息科技、学生支援等各个方面,是很不容易的。 这些成就,倪毓英校长是居功至伟。 倪校长办事的魄力,温柔得体的谈吐,令人由衷佩服。 而且,她就像我当年入学时的小二班主任卫先生一样,脸上总挂着阳光般的笑容,头上梳了一个像她工作态度一样的、一丝不苟的云髻。

 

  我于是快快乐乐的当了多年的母校校董。

 

  不久前,忽闻倪毓英校长因健康原因,提早退休,心里有种依依之感。 学校张罗着为她筹办送别活动,出版纪念刊物。 自己与倪校长同是1995年当上校长,当校长后也曾离开过一所学校,深深知道告别自己成就过的事物,是最易令人动容、难舍难离的。 为此,我拾起多年不曾写诗填词的秃笔,成词一阕,以作纪念。

 

  「今天栽一棵树苗,明天还你一根栋梁,现在撒一把种子,将来收满山苍翠。 」在硕果累累的季节里,倪校长退下了教育的最前线,但您所成就的,将会长记于老师、家长及学生的心中。 在此,谨祝敬爱的母校校长身体健康,退休生活愉快!


附:

    《江城子.母校倪毓英校长荣休》

 

       飞龙骏马立黉宫,倚苍穹,伟绩丰。

        毓秀英贤,杏雨沁春风。

        汗浇十三桃李岁,名鹊起,赛霓虹。

 

        亲栽良木遍千峰,莽葱茏,接长空。

        恋恋回眸,笑眼看花丛。

        朗朗晚晴勤保重,骊曲奏,颂高功。


註:

1.《江城子》,词牌名,七十字,双调。

2.  飞龙骏马立黉宫——「黉宫」,学校。 马头涌官立小学位于九龙城,学校以一昂首骏马为标志,故曰「飞龙骏马」。

3.  毓秀英贤——「毓」,培育。 「秀」,杰出人才。 「英贤」,英明贤者。 全句说倪校长是位培育人才的英明贤者。 「毓」「英」二字为校长之名。

4.  杏雨沁春风——「杏坛」,孔子讲学的地方,现指教学之地。 「杏雨」,春雨,又可解作「杏坛之雨」。 「杏雨沁春风」,借用杜甫《春夜喜雨》诗句:「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 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 」在此用以比喻师长和蔼亲切的教育,就像春天的雨露滋润大地。

5.  汗浇十三桃李岁——倪校长当了十三年的校长,辛勤扶翼后进,桃李满门。

6.  名鹊起,赛霓虹——学校在校长领导下,名声大盛,如天上霓虹般斑斓。

7.  亲栽良木遍千峰——树木树人,教育之责也。 此句喻校长亲手培育良才无数。

8.  莽葱茏——「莽」,一解茂盛,也可解作辽阔。 「葱茏」,草木茂盛貌。

9.  接长空——一望无际,远接天边。

10. 恋恋回眸,笑眼看花丛——「恋恋」,顾念、依恋不舍。 做教育就像播种一样,当桃李花开遍地,满山郁郁葱葱时,是最令人心满意足,难以忘怀,难以离弃的。

11. 骊曲——「骊歌」,别离之歌。 因词牌的平仄要求,改为「曲」。 






      作者简介:温霈国(港),毕业于香港大学理科学士、教育学硕士。先后在香港大学(助教)、德雅中学(教师/高级讲师)、张煊昌中学(副校长)、东华三院甲寅年总理中学 ( 校长)、东华三院张明添中学 (校长)、培侨书院( 校长)。现于深圳市富源英美学校任校长。作者热爱中华五千年文化,喜欢古诗词和散文,作品多体现其本人对古今文化之深入了解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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